莆田方言歌謠《笑說彎腰》賞析
□陳文鳳
過溪走拱橋，爬嶺頭啄石。
攲睏粗桶簰，正困搖籃搖。
洗腳毋乃彎，看天頭翹。
下雨無撐傘，胸坎沃著。
看戲坐頭前，后向遮著。
除非伊駕個，天下無舍量。
【注】啄：音如督；撞。攲睏：側著睡。簰（biē）：片。毋乃：不要。胸坎：胸膛。沃：淋。頭前：前面。后向：后面。伊駕個：他自己。無舍量：沒地方找。
這是一首難免帶有取笑殘疾人意味的歌謠。此類歌謠在眾多的莆田方言歌謠中，只是偶見。為了讓人們能更全面地了解莆田方言歌謠，不妨也介紹給讀者。
莆田話把駝背或駝背的人都叫做彎腰，彎腰是人的脊柱向后拱起的疾病，由于彎腰，這些人的個子都很矮。有些駝子的腰彎的特別厲害，形狀就跟拱橋橋洞的圓弧差不多，這時，如果他正在過橋，其狀態就像一個會移動的縮小了的橋洞。爬過山越過嶺的人都知道，有些山路往往會鋪上石板，如果一個駝子爬這樣的嶺，每爬上一個臺階，他的頭就跟雞啄米一樣，似乎一直要碰到面前的石板。這兩者就是所謂的“過溪走拱橋，爬嶺頭啄石?！?
種過地的人都知道，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土地，每兩畦之間留的地溝都很窄，給農作物澆水時，為了讓水桶能放得下，水桶都制成上大下小的形狀。這種水桶不但挑水也挑糞便，莆田話把糞便叫做粗水，順理成章就把這種水桶叫做粗桶。粗桶由一片片預制好的木片箍成，這種木片都制成彎弧狀，人們就把它叫做粗桶簰。駝子欹著睡的姿態就跟粗桶簰的形狀差不多，“欹睡粗桶簰”就是這么來的。彎腰的人根本就沒辦法朝天睡，若硬要朝天睡，還不像搖籃一樣，搖來搖去搖啊搖？
駝子天生彎腰，洗腳當然不用彎腰。若想抬頭看天，確實很難抬得高?！跋掠隉o撐傘，胸坎沃著”，也并非憑空想象，如果真的下了雨，駝子又恰巧沒帶傘，雨水也很難把他的胸部淋濕?！翱磻蜃^前，后向遮著”，通俗易懂，一看就知，就不用多解釋了。
彎腰的特點確實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，說除了他自己以外“天下無舍量”，確實一點也不為過。
歌謠雖然帶有嘲笑彎腰之人的成分，但對于事物的觀察還是細致入微的，比喻也是滿恰當的。
